「全世界都在與我們作對,我們必須下定決心,是要作自由戰士還是奴隸。
我們的手段是否人道並不重要,只要能為我們贏得自由,在良心上與上帝面前就過得去。」
—–阿道夫.希特勒
「邪惡總是源自於「必要」。
總是「別無選擇」,總是「為了民族的未來」。」
—–漢娜‧鄂蘭
「你說我們可以”面對現實,盤點認知,一瞥那個真實的世界”,那應該如何盤點?」
「之前說了,我們存活在這個宇宙中,必然受限於單向的線型時空。
所有的認知,也逃不開計畫→行為→結果這三個依存在線型時空的階段。
每個階段,都會與另兩個階段互動,因而發生”落差”,”誤差”,與”磨擦”三種扭曲認知的狀態。」
「呃…可以從最簡單的開始說嗎?」
「妳還記得高中時,我每天一早送妳去學校,走的是延河堤的快速道路?」
「嗯,有時塞車塞得很嚴重。」
「即便是走紅綠燈最少的快速路,也會出現不知所謂何來的大塞車。
這就是我們認知的第一步,從預期的計畫到實際執行的行為時,一定會出現來自”空間的落差”。」
「什麼意思?」
「今天我們從家裡出發,但不知道同時有多少人從其他地方出發,會跟我們在同一條路上匯合,分配有限的空間。
所有的人就像寓言中的盲者摸象一樣,每個人都只能從自己的角度去碰觸冰冷的現實,但每個人預期與認知又各自不同。
你以為你知道了什麼?恰恰就意味著,你一定不知道更多的其他什麼。
這就是從計畫→行為,必然出現的”侷限落差”,我們永遠不可能在同一時間知道所有空間並存的資訊,我們只能認知到很小很少的局部。」
「啊上學都快遲到了,你為何不走市內?」」
「市內的紅綠燈多,我無法預料的塞車機率更高。對了,這時妳通常會說什麼?」
「這些人幹嘛沒事要在這個時候開上這條路?是故意要跟我們作對嗎?」
「很好,這就是你計畫→行為之後,外部現實反饋給你落差後,所產生的認知強化。
首先,沒有人會沒事在一大早將車開上可能塞車的環河快速道路,他們跟我們一樣有事;
所以,不要忘了,我們也是其他人眼中造成塞車的”這些人”之一;
最後,人通常不是因為對某人有敵意而站到對立面,而是因著各種因素,不小心站到某人的對立面,才被解釋為敵意,就像那些跟我們一起塞在環河路上的其他車主一樣。
這種來自接收外部現象而產生的執念,會反過來影響我們的計畫,造成”選擇上的誤差”。」
「什麼樣的選擇誤差?」
「把自己的困境,歸咎於結構上站在你對立面,與你分配有限資源與角色的他者:
先將他者定義為敵人,不去分析結構上的成因,而訴諸於敵人天生就是要與我作對,就是看不起我或是害怕我強大;
於是為了保護我自己的生存,為了民族的未來,為了復興昔日的榮光,我別無選擇的必須選擇某些必要的手段;
讓世界上其他人害怕我,尊敬我,不敢再欺負我,以我為領袖,由我來決定人類的方向。
無一例外的,當某人或某個國族選擇了這個自帶光榮偉大正義的角色時,他們就看不到世界的風景,不需要外部的指引,而一路衝進看不到盡頭的黑闇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