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 :亨。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初筮告,再三瀆,瀆則不告。利貞。
《彖》曰:蒙,山下有險,險而止,蒙。
蒙,亨,以亨行時中也。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志應也。初筮告,以剛中也。再三瀆,瀆則不告,瀆蒙也。蒙以養正,聖功也。
九二以可亨之道,發人之蒙,而又得其時之中,謂如下文所指之事,皆以亨行而當其可也。
志應者,二剛明,五柔暗,故二不求五,而五求二,其志自相應也。以剛中者,以剛而中,故能告而有節也。
瀆,筮者二三,則問者固瀆,而告者亦瀆矣。蒙以養正,乃作聖之功,所以釋利貞之義也。
《象》曰:山下出泉,蒙,君子以果行育德。
泉,水之始出者,必行而有漸也。
——《周易本義[宋.朱熹撰]》
「什麼是文明的變局?」
「維持原有運作的社會系統走不下去了,但又沒有過往成功的經驗可供複製貼上。」
「那什麼又是文明的願景?」
「不管是從遠方聽來的,還是自己幻想作夢,乃至來自另一個不可知意識體的指示;據說有一種比現狀更好,更富裕公平的秩序法則可供依循。」
「所以我們不得不面對的這一局是什麼?」
「啟蒙。」
「什麼是啟蒙?」
「從幽闇敬畏的洞穴中轉身看見出口,從不可知的彼端瞥見可知;
從來世的想像中回到現實當下,從信仰中取得知識;
從群體中成為個人,再從個人重新連結彼此,成為新的群體。」
「靠,你是在說什麼啦?」
「嗯,這一局的法則是,訊息如機遇,都只能說一次。再說,就會形成過度銓釋,造成錯誤解讀。」
「那你這個訊息還是機遇的,出現的時候,長得像什麼?我們認得出來嗎?」
「我們很難不認得出來,衪長得像老天故意跟我們過不去,讓我們無法像被圈養的豬一樣過著舒服的日子,逼我們面對困境。」
「那我們有選擇嗎?」
「當然有,文明就是人類不同族群,依著因應挑戰的不同態度而開啟的。」
我所尊敬的英國史學宗師湯恩比先生,曾經這樣描述過先民:
「在文明的曙光到來之前,撒哈拉和阿拉伯荒原還是水量充沛的草原。
這塊草原的長期乾化過程,就是對當地以採集為生的居住者的一種挑戰。
他們以不同的方式迎接了這一挑戰。
有些人繼續留在那裡,卻必得改變他們的生存方式,他們開始追逐不同季節的水草資源,於是產生了遊牧生活。
另一些人向南移居,放棄了逐漸乾化的草原而到了仍然豐美的赤道地帶,他們放棄了家鄉,而保障了他們的生活方式,直到今天。
還有一些人,依著星光的指引,往陌生的西北方而去。
他們進入了沼澤,遇上了氾濫的大河,他們開始面對挑戰進行工作。努力排乾沼澤中的水,依天上的星斗計算大河氾濫的時間,在大河氾濫後留下的沃土撒下種子…
於是就有了最早的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