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是光,才得以映照人性的無明幽黯。

Tree shadows in early summer, Taipei

「我想,人們之所以緊緊抓住仇恨不放的原因之一,是因為他們察覺到,一旦仇恨不再,他們必須處理的就是痛苦。」

―James Baldwin,美國小說家

Tree shadows in early summer, Taipei

太初有光。
但,在光之前,不正是一片黑暗與虛無?

光明與黑暗,混亂與虛無。
先有黑暗,方才有光。

當我們疑懼黑暗時,不妨記得,本來如此,虛無不會更壞。

生命是光,才得以映照人性的無明幽黯。
這些人與那些人,一時無奈與當年悔恨。
安靜的觀看,專注的傾聽。
如得其情,哀矜而勿喜。

當我們怨怒混亂無序時,提醒自己,世界若非正在改變,何來混亂?
那正是初夏蟬鳴,隱約透光之處。

http://ibabel.tw/fair/index/208

Tree shadows in early summer, Taipei

理想不一定會實現。

Where aspirations are great, difficulties are not great. Florence

「唯願至大,其難方微。」——Niccolò di Bernardo dei Machiavelli

Where aspirations are great, difficulties are not great. Florence

我所知道的「理想」,有三個意思:

一.它是此時、此地,尚未出現或實現過的事物
(已出現或實現的事物,就不是理想了)

二.這件未曾實現的事物,必然要比現有的事物美好
(要不它為何值得付出?)

三.這個「美好」,必需是對整個此時此地的生態圈與關係者都好,而非只對某個局部或個體好。
(只對局部或個體好,並無對錯,但那個叫「欲望」,不是「理想」)

「理想」必然看來不切實際,因為它未曾出現,無從想見,又允諾一種天真的美好…

但世事流變無常,現有的事物必然傾潰。

「理想」是在這真實的前提下,對未來與未知,來自我們自由意志,所作的擇選與作為。

理想不一定會實現。
但對未來,有著美好的選擇與作為,卻得以讓我們避免因著虛無而荒涼,或汲汲於現實而窘困卑瑣。

http://ibabel.tw/fair/index/245

Where aspirations are great, difficulties are not great. Florence

做買賣,先得學會做人。

Colonial Old Market, Taipei

「要用兩倍於自己說話的時間去傾聽對方講話。」—-塔木德經

Colonial Old Market, Taipei

買賣做得好不好,
不看做的多大?賺了多少?
看做完這筆買賣後,生意是不是愈大?機會是不是愈多?關係是不是愈好?

不要以為買賣做大了,就可以幫客人決定不是買賣的事。

有人賺了買賣,賠了生意。
有人賠了買賣,賺了生意。
說到底,做買賣,不是做生意。

但,做買賣,先得學會做人。

http://ibabel.tw/fair/index/228

Colonial Old Market, Taipei

做買賣的,是人。

Colonial Old Market, Taipei

「那些最佳的買賣,剛開始的時候,從數字上看,幾乎都會勸告你不要買。」—–華倫.巴菲特

Colonial Old Market, Taipei

買賣。
買的是價格,賣的是價值。
買賣的,是東西,是服務,
做買賣的,是人。

東西的買賣是一時的,人的關係是一輩子的。
做完買賣,關係才開始。
買的人感覺不值,體驗不好,
就不會有一輩子的關係。

Colonial Old Market, Taipei

買賣的東西有多好,注定了買賣的檔次。
買賣的東西有多少,決定了買賣的規模。
做買賣的人,得知道東西好在哪裡?得掌握這樣的好東西有多少?
不知道好東西,手上沒有好東西,都做不了買賣。

東西好不好,不是做買賣的人說了算,而是客人買不買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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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onial Old Market, Taipei

成為現實主義者,實現不現實的事。

Devenez réaliste et réalisez l’irréaliste

「成為現實主義者,實現不現實的事。」—–2018,巴黎「五月風暴」標語

Devenez réaliste et réalisez l’irréaliste

「你曾說:理想主義者,在處理這個世界所發生的事物之前,要先學會處理自己的欲望與情緒;要學會在尷尬中自在,在彆扭裡安住;終其一生,成為一個不受惑的人?」
「我很高興妳記得這些話。」
「可是你沒說理想主義者如何實現理想?」
「理想主義者若想實現理想,就得讓自己先成為一個現實主義者。」

「你在說什麼鬼話?」
「我小時看戲,以為所有的戲背後,都有一個像上帝一樣的全知者寫好一整個劇本,然後讓演員們依著劇本,一句句唸著台詞,一步步走著台位。」
「難道不是嗎?」
「一直到我年輕時進了劇場,才知道有一種創作的方式,叫作『即興發展』。」
「即興?啊就是隨你高興怎麼演就怎麼演?」
「剛好相反。參予『即興發展』的演員,要先根據導演的要求,作好角色的設定:多大年紀?出身如何?職業是什麼?家庭現況?最重要的是,此刻他處於什麼狀況?他得先深深進入這個角色,把水面下的冰山底部全部建構好。」
「然後呢?」
「然後他會遇到一位與他一樣作好所有準備的對手,導演會給他們一個情境:比如說在咖啡店,比如說,男的要出國,可是女的剛發現她懷孕了。這時他們才可以即興發展,用情緒與對話,讓水面下的冰山浮上來。」
「怎麼浮上來?」
「對方說的任何一句話,你都必須先接受,不能否定,讓這句話所描述的現實,成為你下一句話的前提。於是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就算是片刻的沉默,也可以具體建構出一個有骨有肉,有畫面有懸念的情節。」

「這跟你說的理想主義者要實現理想,有什麼關係?」
「一個想要在現實裡實現理想的人,就得像我剛說的演員一樣,先給自己一個現實的角色,然後做好所有關於現實的功課。」
「變成一個現實主義者?」
「是的。所有現實扔到妳臉上的台詞,妳都得接受,然後根據設定的角色,給予回應,讓劇情繼續走下去。」
「可是,成為現實主義者之後,他還是理想主義者嗎?」
「不容易。假設有100個理想主義者選擇了這條『現實化」的路徑,通常有90個人會在路上失敗或放棄。」
「還有10個人成功算好的了?」
「那10個人中,至少有9個人會因著成功,而真的現實化,忘記原先的理想。」
「那還有一個人?」

「最後那個人,會因為實現理想的過程中,所使用的現實手段,而傷害他自己,他身邊的人,乃至與此無關無涉無辜的他人。」
「那這是幹嘛?那個理想值得嗎?」
「不一定值得,但一定改變了現實。
他完成了他的使命,成為一個不受惑的人;但也成為一個不受歡迎,不被祝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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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venez réaliste et réalisez l’irréaliste

文學與藝術,讓我們不安。

Reality is like light and shadow in a cave

「昔葛天氏之樂,三人操牛尾,投足以歌八闋:
一曰“載民”,二曰“玄鳥”,三曰“遂草木”,四曰“奮五穀”,五曰“敬天常”,六曰“達帝功”,七曰“依地德”,八曰“總禽獸之極”。」

—–《呂氏春秋·古樂篇》

Reality is like light and shadow in a cave

我們如今這些「不實用」的文學藝術,當其初始,都是先民實際用來對應這個世界的方法與手段。
繪畫之於捕獵,舞踊之於祈雨,音樂之於作物繁茂,詩歌之於傳頌部族記憶。

文學藝術讓我們眼前的現實,消融還原成凝固之前的曖昧與隱約不明;
進而讓我們的意識得以對抗不得對抗的現實,選擇無從選擇的自由。

現實總是要讓我們相信,認同,在它決定好的事物中讓我們決定,以此得到虛無的控制與心安。
而文學與藝術,讓我們不安。

讓我們瞥見現實,只是洞穴深處,不停的光影流動。

http://ibabel.tw/fair/index/266

Reality is like light and shadow in a cave

當我對你有欲望,你才擁有宰制我的權力。

Heldendenkmal der Roten Armee

「世上最醜陋的事情就是既沒有實力也沒有才能,卻能靠著世代相傳,將政治權力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相形這下,纂奪要這種行為強上一萬倍。

至少,纂奪者為了要得到權力,一直在做著必須的努力,而且他也知道權力本來就不是屬於自己的東西。」—— 田中芳樹 《銀河英雄傳說》

Heldendenkmal der Roten Armee

權力,來自於欲望。
當我對你有欲望,你才擁有宰制我的權力。
不管你是君權神授、偉大的黨中央、或一票一票投出來的民主政府。
這不是公義,只是等價交換。

權力有三種:

一.君王的權力
跟從你,就能打勝仗,成就事功,分配戰利品。
於是我對你有現實與物質上的欲望,你取得讓我跟隨,成為你工具的權力。

當政府主導的,國家戰略投資連續失敗,經濟成長支票也一再跳票;
就不會有人願意跟隨一個只會打敗仗,沒有戰利品可分配的君王。

二.先知的權力
聽從你,就知道明天是晴是雨,此去是吉是兇。
於是我對你有未知與資訊上的欲望,你取得讓我信仰,成為你信徒的權力。

當官僚連自已產出的數據都會引用失誤,而取用國外的案例,又被身處各地的旅外工作者傳回事證與打臉文;
就不會有人願意相信一個只記得昨日光榮,看著後照鏡往前開車的先知。

三.族長的權力
依附你,就能在族群中得到角色,讓我變得有價值。
於是我對你有位階與穩定的欲望,你取得讓我順服,成為你幫眾的權力。

即便是台灣黨國時期,專制者都知道權力的基礎得建立在本土的認同上。
當主政者的考量建立在大國立場,而非本土利益時,主政者就成為殖民者,站到本土的對立面。

殖民地的年輕人說:
「我們只是想要買一間小房,開一家小店,過簡單自足的小日子。」

當執政體系失去人民對它的欲望時,也就同時失去控制的權力,與交換的籌碼。
這與政府的合法性或民主與否無關,只是生意做得成、做不成而已。

當失去「欲望」,而執政體系又想控制時,最壞的選項,就是「恐懼」。

使用恐懼對付人民的政府,表示人民已不再對他有欲望。
當失去權力合法性的政府,手中的籌碼,只剩下暴力時,歷史也就揭開最後一幕了。

http://ibabel.tw/fair/index/170

Heldendenkmal der Roten Arme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