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亨,貞,大人吉,无咎。有言不信。」
—《易經.澤水困》
所謂「困難」,是指兩回事:
「困境」,是不知如何是好,資訊不明。
「難處」,是無力達成目標,資源不足。
辨識清楚遇到的是「困」?還是「難」?態度自然出來。
身處「困境」,就勇敢進取,從外部阻礙挑戰取得資訊。
力有「所難」,就修為積累,從內部淬煉質量能耐。
有困有難,不枉一生。
邏輯(古希臘語:λογική;德語:Logik;法語:logique;英語:logic;義大利語、西班牙語: logica;葡萄牙語: lógica),又稱理則、論理、推理、推論,是有效(或正確)推論的研究。更廣泛地說,邏輯是對論證的分析和評估。
「困,亨,貞,大人吉,无咎。有言不信。」
—《易經.澤水困》
所謂「困難」,是指兩回事:
「困境」,是不知如何是好,資訊不明。
「難處」,是無力達成目標,資源不足。
辨識清楚遇到的是「困」?還是「難」?態度自然出來。
身處「困境」,就勇敢進取,從外部阻礙挑戰取得資訊。
力有「所難」,就修為積累,從內部淬煉質量能耐。
有困有難,不枉一生。
「如果你的工具只有一柄鐵錘,你就可能認為所有的問題都是鐵釘。」
—-馬斯洛
有一種論述,叫作「貼標簽(tag)」。
「他是笨蛋。」,結束。
「他是壞人。」,結束。
「他自甘墮落。」,結束。
如果,思考是一種需要投入心力的行為;那這樣的論述,因為投入成本很低,又可快速得到解釋與安心,且不會再有更多深入的分析,故可稱為「廉價論述」。
但,也就是這樣的「廉價論述」,常在不覺的習慣中,同時讓我們的思維能力變得廉價而易於被操弄。
如果,在沒有任何事實前提時,我們仍願意選擇一種態度前提來思維:
「相信他不笨…」
那我們就會發現,如此愚蠢的行為,常常是累積了多少自以為機巧方便的聰明處理,而一步一步將他帶到如此不能不笨的地步。
「相信他不壞…」
我們也會看到,那些傷害別人的行為,來自積累多時的委屈與怨怒:
「你們這些人都對不起我,所以我做這些事是你們的報應。」
「相信他也不想沉淪墮落…」
我們就會感受到,他是如此的害怕,以為自己沒有選擇了,而放棄選擇。
願意選擇這些前提,不會改變世界,也不會拯救世人。
但卻可以讓我們,在沒有日頭的時刻,自己決定要看見光。
「朕為始皇帝。後世以計數,二世三世至於萬世,傳之無窮!」
——《史記-秦始皇本紀》
有幸待過上市集團總部。
某次出席奉政府指示配合的下世代產業會議後,見我一臉惶惑不安的老板安慰我:
「安啦,有效率,有資源,這是個創新的案子,我們市佔率又過半,集團不會倒啦。」
「這樣說來,」老來懷疑自己有亞斯柏格白目症的我回問:
「那大秦帝國也不會倒,我們現在的皇上應該是秦九十一世?」
論效率,黑色秦軍十年內掃平六國。
算資源,咸陽政府收繳諸王,郡縣天下。
談創新,從書文到政體,大秦無一不是三代前無從想像的事物。
至於市佔率,帝國可是神州大地第一個壟斷性單一政府。
然後呢?兩代而亡。
只留下一堵萬古稱頌的高牆。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國家元首和非常富有的人雖能方便地獲取醫療保健服務,卻並不比普通人活得時間更久呢?」
——納西姆.尼可拉斯.塔雷伯.《反脆弱》
世上沒有日不落帝國。
赫赫陽陽,日出東方。過了正午時分,迴光再亮再美,也是西照。
帝國日落時,通常會出現三種因長期積累而出現的病徵:
一.變大
因著帝國要控制的領域廣大,相對產生龐大的組織與系統對應,以落實控制。
二.變肥
因著龐大的組織單位深入控制領域,與當地資源產生交換,形成利益共同體。
三.變笨
因著組織系統異化成不同的利益共同體,必然會選擇對已有利的資訊予以反饋至中樞,並隱瞞對已不利的資訊。而資訊管道末端的中樞,所得的資訊也是經過各路諸侯編輯過的資訊,不是互相矛盾,就是偏執一端。因此而得出的判斷與決策,常會讓人有高處雲端,不在人世之嘆。
生值帝國落日的有志青年,通常有兩種選擇:
A.加入帝國,參予利益分配,在帝國的母體中滋養自身的勢力。
B.站到帝國對立面,起而反抗,形成革命團隊。
真正有趣的是,不管年青人做了哪種選擇,不管是否站在對立面;他們都將成為歷史宿命的同謀者。
他們的所作所為,都會加速帝國落日,迎來歡樂的黃昏宴饗與失序的混亂黑夜。
「大家先假設一個可能性:我們都瘋了。
這麼一來很多難解之謎就會迎刃而解。」-馬克吐溫
曾經很幸運的,在大企業,與優秀的人共事,卻常被一個問題問住:
「這是對的事情嗎?」
那些優秀的同事,習慣「正面表列」,只有確認這些事是「對」的,才去做,其他無法辨識的,一律不碰。
我猜想跟他們成長過程有關,因為他們一路過關斬將,都是靠「答對正確答案」,資源與位子由此而來。
但「正面表列」的思維,會讓選項愈來愈少,連結與創新的可能也會變小。
我從來沒問過這樣的問題,作為中輟生的我,只會問:
「這事因何而來?何以致此?所以,我能拿這事幹嘛?還是閃開為妙?」
在社會上討生活一定時日,你會習慣「負面表列」,就是有些事別去碰,其他都可以。
我們既然學不會「正面表列」,就只好試著「Trial and error」,「負面表列」之外的,都是可能與創新。
「當人民被迫服從而只好服從時,他們並沒做錯。
只是一旦人民可以打破自己身上的桎梏,而勇敢打破它時,他們就做的更對了。」
——讓·雅各·盧梭(Jean-Jacques Rousseau.《社會契約論》
解釋,先於控制。
若欲控制,必先解釋。
所謂奴隸,並不只是被控制的人。
一名奴隸,必先是被解釋的人,才會成為被控制的人。
自由人如何成為奴隸?
被強加於她身上的現實所解釋。
身而為人,本就有尋求意義的基因,那些做什麼事都找不到意義的人,早就在數萬年自我滅絕了。
同樣的,我們也擁有將現實合理化的本能,給予現實意義,然後屈服順從。(這就是我的命。)
那些接受現實的人,大部份都存活下來了,那些不接受現實的人,大部份都活不下去。
這就鼓勵了那些強加於他人所不欲的行為者,因為他們從現實中嚐到甜頭,繼續創造更多現實,就會被合理化,就會得到解釋權,就可以控制更多人。
「因為我太愛妳了,所以…」
「因為這裡自古就屬於我們,你我都是同根生,我們都是偉大民族的一份子。」
「因為這個偉大國家是我父輩拎著腦袋建立的,所以我們當然可以統治你們。」
當妳同意上述解釋,妳就成為被解釋與被控制者。
而妳的同意,也會鼓勵他去做更多強加於別人身上的行為,好創造更多可控制別人的現實。
掙脫控制,必先掙脫被解釋。
「 原因總是獨特的。是結果的一部分,並與結果同時形成;既決定結果,又為結果所解釋(決定)。」
——柏格森
「因果?就是俗稱的報應嗎?」
「呃…報應一定與因果有關,但因果不等於報應。」
「靠,大家不都說誰他們家後來怎麼了,就是因為因果報應?」
「當我們看到結果,再去追遡原因時,往往是依個人有限的認知與偏好,從千萬種原因中挑選一兩個作為「因為這個,所以才會」的解釋。
而報應,就是大家最喜歡,最有道德教化高度,又最安定人心的一種選項。」
「啊不然是怎樣?」
「原因與結果,在我們身處的這個線型時空,往往是結構性的環環相扣,整體生成。
任何一個結果,都與之前發生的千萬種事物相關,但相關不等於因果,這些事物當下發生時我們無從意識,事後回想時才被賦予意義。
在封閉的環境,如實驗室裡,我們只要重複相同的因素,而得出一樣的結果時,大概就可以確認彼此的因果關係了。
但在開放的環境中,即使最小如交易市場,即使之前累積了所有的數據資料,做出跟之前同樣的行為,也無法得出完全一樣的結果。」
「為什麼?」
「因為有千萬個轉眼即變的念頭,隨時在創造千萬種不同的事物。」
「那依你這麼說,我們根本無法確認因果嘛?」
「我們無法確認因果,但我們有機會辨識轉折點。」
「什麼是轉折點?」
「事物演進過程中,非線型的互動與裂變。」
「說人話好嗎?」
「千萬種事物,初生乍逝,累積的能量,形成時空結構,結構不停的推進演化,就像水流依重力持續流往低處。
但過程中會出現各種,剎那間違反重力,不是線型,如水流迴旋的漩渦,這個漩渦,有時會成為轉折點。
這個轉折點,是水流最不穩定的狀態,此時稍微加以使力,就有可能改變水流的方向。
在某個轉折點當刻,一個佇立路邊的回頭就可能改變某人的一生;在某個轉折點之後,一個國族傾盡了三代人的努力,也無法改變最終的宿命。」
「那我們如何辨識這個轉折點?」
「觀察事物變化過程中的非線型與不對稱。」
「你夠了喔?什麼是線型非線型?什麼是對稱不對稱?」
「線型通常指時間:昨天這樣,今天這樣,但明天忽然不這樣了?那個不一樣,就是非線型事物的出現。
對稱通常指空間,這邊做一件事,那邊就回一件事,彼此像打網球一樣你來我往;有天球打過去,卻突然回不來了,就是出現不對稱的事。」
「分辨出非線型與不對稱事物之後呢?」
「非線型與不對稱事物,通常來自之前所述的:
認知時空的落差,資訊傳接的誤差,與行為互動的磨擦。
我們不可能全知事物的所有因果,卻可能掌握這三種轉折點,因而得知現實事物的第三層:”Why”-因何致此?
如此,我們就完成一個倒金字塔的三列:
由最上層最多繁雜的現實事物”REALITY”,歸納為四種共同型式性質”TRUTH”,再到最後只剩三種轉折點”WHY”。」
「然後呢?」
「然後,我們就要來到倒金字塔的底部:”WHAT”,我們要定義,這件我們想探究追索的事,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