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價的信任與懷疑,都來自於不相信自已。

Ce qui compte vraiment,
ce n’est pas ce que les yeux peuvent voir.

「很多時候別人認為我是個騙子,可我一直都很誠實,只是誠實的方式讓別人通常不相信我。」

—理察.費曼

Ce qui compte vraiment,
ce n’est pas ce que les yeux peuvent voir.

有廉價的信任,自然也有廉價的懷疑。
廉價的信任與懷疑,都來自於不相信自已。

廉價的懷疑者,會失去兩件寶貴的事物:

一種,是別人對你的信任。
你老是懷疑別人,別人如何相信你?

一種,是對可信任事物,與對人的敏感度。
不加思索,先疑再說。如同每餐必重麻大辣,日久就嚐不出食材原味的隱約甘甜。

最後,當你無可依信,而必須作出選擇時,就只剩下廉價的信任了。

《小王子》裡,那隻慧黠的狐狸說:「真正重要的東西,不是眼睛可以看得到的。」

她不是懷疑,只是看見。
她也不是信任,只是知道。

Ce qui compte vraiment,
ce n’est pas ce que les yeux peuvent voir.

我們被騙,不來自於笨,而是來自廉價的信任。

We are deceived, not because of stupidity,
but because of cheap trust.

「騙子一旦成功,就不須要再說謊了。
因為被騙的人,會持續那個謊言。」

—–莎士比亞

We are deceived, not because of stupidity,
but because of cheap trust.

我們被騙,不來自於笨,而是來自廉價的信任。

廉價的信任,來自兩個原因:
一種,是我們的慾望。
當我們想要時,就會傾向相信那是真的。

一種,是我們的恐懼。
當我們害怕時,就會想儘快解除憂懼,不管它是不是真的。

只要碰觸到心中的慾望與恐懼時,我們就應小心檢視,警醒,懷疑。
如此,我們那脆弱的信任,才會因著懷疑,而變得稍微強壯且有些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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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 are deceived, not because of stupidity,
but because of cheap trust.

為何要勉強自己加入這些人際網絡?

Summer’s Dying Pond, Taipei

「比 初六,有孚比之,无咎。有孚盈缶,終來有它吉。

比之初,貴乎有信,則可以无咎矣。若其充實,則又有他吉也。

《象》曰:比之初六,有它吉也。

——《周易本義[宋.朱熹撰]》

Summer’s Dying Pond, Taipei

「要建構自己說得上話的國際關係脈絡,就得主辦一個趴替,善待第一波願意來跟妳親善的朋友。
啊如果之前人緣真的很差,或者全世界被妳那個強大的敵人警告不許跟妳作朋友,不然後果自負,那怎麼辦?」
「我曾經聽過一位風評不佳,多有爭議,但坦承自己就是個登徒子的公眾人物說過:
當你走近一個房間裡,裡面有多位女士,作為一位登徒子,你應該去跟哪位搭訕?年輕的?漂亮的?看來寂寞的?還是珠光寶氣有錢阿姨?」
「所以咧?他的答案是什麼?」
「你應該不要去想你想跟誰搭訕,而是專注觀察,誰對你有興趣?走到那位面前,微笑,說話就行了。如果她對你有興趣,你說什麼話都不重要。」
「靠,這個是先求有再求好的概念嗎?」
「呃…妳要這樣說也行。山不來就我,我自應就山。
但不是隨機亂找或只依自已欲望,而是要觀察外在情勢,找出第一位潛在的,願意跟妳交往的朋友,讓他浮出檯面:

這一局重點在超前佈署,所以妳的行動應儘快試誤,錯了也沒關係,這是妳的優勢。
但因為大家都在觀望,所以妳的行動多所不便,也因為不熟悉,犯錯難免,這是劣勢。
只要妳抱著交往的誠意,而不是太多算計,就算失敗了,也會讓旁邊觀察的人感受到妳的誠意,成為妳意外的下一位朋友,這是機會。
但妳的行動也必然會引起視妳為禁臠者的反撲,加強對妳的封鎖,這是威脅。」

「我還是不懂,開國承家,自立自強不是很好嗎?為何要勉強自己加入這些國際啦,社會啦的人際網絡?」
「因為人類之所以可以在數萬年的演化中爭得現在的主導位置,靠的就是群體的社會性,不是個別的驚才絕艷,橫空出世。
一個人的好,放在社會脈絡裡,就有可能放大數百倍,造福更多人。
同理,一個新興國族,放在國際網絡裡,她能貢獻的價值愈高,國際間對她的欲望愈大,她也就相對愈安全愈自由。」

Summer’s Dying Pond, Taipei

裝大人裝了那麼久,還沒來得及長大,就已經老了。

A shuttle bus to the North Station in the morning in spring, Taiwan

「當我們傾聽青鳥歡唱,並非只聽到歌聲,也聽見歌聲消逝後的悄然寂靜。」

—-野口米次郎

A shuttle bus to the North Station in the morning in spring, Taiwan

行旅時,在擁擠的車廂中,瞥見那女孩的笑容。
依柱而立,斜25度仰角看著那男孩且讓早晨的陽光灑在白色的額邊髮際,小心的不經意隨著車廂擺動而讓彼此忽近忽遠,認真點頭又自知甜美的笑著。

多麼熟悉而遙遠的景色?
我們裝大人裝了那麼久,還沒來得及長大,就已經老了。

晨間開往北方礦山的首班列車。
直到車廂內空無一人,我們才意識到終點將近,也才隱約意會,這段旅途是怎麼回事?
只是我們儘顧著自己看來像不像個大人,那人上車時我們不曉得,那人離去時我們不知道。

A shuttle bus to the North Station in the morning in spring, Taiwan

欺騙與魔法

The Phantom of an Autumn Afternoon, Taipei

「存在就是被覺知。」—–柏克萊(George Berkeley)

The Phantom of an Autumn Afternoon, Taipei

人類的雙眼,由於身處食物鏈的上游,不用擔心被捕食,所以雙眼在前,交會而成距離與焦點,是謂「注視」。

生而為人,注定不停的移動、停駐眼光;我們的世界,是由一個一個不同的碎片所組成,而非結構與整體。

因著注視,我們只相信眼前所見事物,連帶相信這個事物所衍伸發展的,看不見的想像;這是欺騙的開始。

因為注視,我們也看不見在注視與注視之間,遺失的剎那;而那些我們以為不存在的事物,就在這剎那間誕生,這是魔法的源頭。

The Phantom of an Autumn Afternoon, Taipei

人家既然看不上我們,我們幹嘛巴著人家?

The rise of a new nation

「 比 吉。原筮元永貞,无咎。不寧方來,後夫凶。

比,親輔也。九五以陽剛居上之中,而得其正。上下五陰,比而從之,以一人而撫萬邦,以四海而仰一人之象。
故筮者得之,則當為人所親輔。然必再筮以自審,有元善長永正固之德,然後可以當眾之歸而无咎。
其未比而有所不安者,亦將皆來歸之。若又遲而後至,則此交已固,彼來已晚,而得凶矣。若欲比人,則亦以是而反觀之耳。

《彖》曰:比,吉也。
原筮元永貞,无咎,以剛中也。不甯方來,上下應也。後夫凶,其道窮也。

《象》曰:地上有水,比,先王以建萬國,親諸侯。
地上有水,水比於地,不容有間。建國親侯,亦先王所以比於天下而无間者也。

——《周易本義[宋.朱熹撰]》

The rise of a new nation

「那麼多個人家庭,付出了戰火傷亡的代價,將原先自然有機的社會群體,打造成一個系統效率的國家機器…那開國承家之後呢?」
「開國承家之後,就要建構讓自己說得上話,做得了事的國際關係網絡。」
「啊之前不是想參加一個人家辦的趴替,都要硬著頭皮渡河,厚著臉皮進場,人家還不一定讓妳進門?就算進了門,還只能在場邊待著,沒有說話的資格?」
「嗯,這叫做觀察員。」
「是不是?人家既然看不上我們,我們幹嘛巴著人家?」
「就是因為妳已經付出代價了,才不應該浪費代價,讓那些為國族創立付出生命者的犧牲,變得沒有意義。」

「那如何建構一個讓自己說得上話,做得了事的國際關係網絡?也開一個趴替嗎?」
「趴替是結果,不是原因。是妳擁有實力,人家都想來蹭妳的結果;沒有實力,妳只能開一個沒有賓客的淒涼宴會。」
「那實力從何而來?」
「實力要從佔據一個大家都對其有欲望的位置而來。」
「什麼意思?地理位置還是什麼嗎?」
「都有。
首先是地理位置,妳開建的國族天生就位於國際戰略要衝上,大家日常來往都要經過妳家門口,妳很難不重要。
其次是領域位置,妳們家在全球供應鍊中,有不可取代的關鍵角色,生產人家生產不出來,又都需要的物件,自然大家都會想找妳做生意。
最後是國際政治位置,那個拿妳當對手,非要把妳併吞否則嫌床不夠大睡覺睡不好的敵人,如果他愈大愈強,妳就會變得愈重要。」

「為什麼?敵人愈大愈強,我們不是愈倒霉,四處都交不到朋友嗎?」
「敵人愈大愈強,對其他國家威脅就愈大。這時他拿你當對手,就是告訴世界,妳是一個他害怕的關鍵,檯面上沒人敢跟妳說話,但回到座位上時,卻常會收到有人偷偷放的告白情書。」

「那如果上述三個要素我都俱備了呢?」
「那時間就在妳這邊,妳可以不慌不忙,依著世界進展的節奏,準備妳要開的趴替,想跟妳作朋友的人,會陸續進場。」
「那有些人就是不來呢?」
「那是他們的選擇,妳不用替他們擔心。妳此刻該關心的,是如何招呼好願意第一波跟妳交往的朋友,讓他們覺得冒得罪大國的風險值得。
至於那些晚來,乃至不來的,妳要用後續的事實證明,那是他們的損失。」

The rise of a new nation

旅行,不總是一站,一站的告別?

Hotel alley in autumn morning, Kanazawa

旅行,不總是一站,一站的告別?

「唉,人家還站在門口呢?!」 妳對大家使了個眼色,我們一行人趕緊回過身。 兩個帶著小孩、一個初孕的家庭,在長長的巷口,對著近百公尺外,身著和服的民宿女將,再次欠身致謝。
秋天早晨的能登半島,我們是一期一會的旅人。 那是我記憶中最遠又最近的告別,彼此已然臉目模糊不清了,卻又心照不宣的知道,重遊之日,終不可期。只得言笑晏晏的,為此刻俯首為禮。


日後旅途各異,有人總是逗號不停,有人活成了句點。

Hotel alley in autumn morning, Kanazawa

親愛的,昔日的旅伴; 在春天裡,異國的小城車站, 因為疲累於告別, 而沒搭上如約離去的列車。

Hotel alley in autumn morning, Kanazaw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