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壞現有的世界,是對的事嗎?

「我們的船在南美洲北岸一個無名島上觸了礁,所有的水手及乘客全都淹死了,上帝保佑,只有我一個人被高高的海浪卷到了岸上,保住了一條命。
當時我所有的只是一把刀…」

—–《魯濱遜漂流記》

「如果我想讓自己做的事,能改變一些未來的可能,我應該從哪裡開始?」
「妳應該從成為工具開始。」

「為什麼要成為工具?」
「我們小時不總被教育要成為有用的人嗎?所謂有用,就是讓自己成為某種工具,帶來某種效益。」
「那我要成為誰的工具?」
「造化的工具。當造化要完成進化時,就跟人類一樣,衪手上也得要有工具。」

「衪需要什麼樣的工具?」
「如同人類發展文明過程中,所出現的順序。
第一次出現的,是刀。」
「刀?」
「對。當人類用黑曜石打磨出第一把帶著鋒利邊刃的工具時,這世界對那個手握刀刃的生物而言,突然間就不一樣了。
原來是生存環境的樹林,開始變成製造器具的材料;原來是生活威脅的野獸,忽然變成追殺飽腹的獵物;原來是雜草叢生的荒原,從此變成阡陌縱橫,養活部族的田地。
刀的出現,讓原始、現實、物理的環境,就此破壞,再依人類的需要重新建造。」

「那人要如何成為造化手中的刀?」
「人要看出這個現實世界的可破壞處,也看到它的可創造性。
我們眼前這個世界的形成,一定有它合理的初始,但隨著時過境遷,也一定有逐漸不合理的臃腫無益之處,只是靠累積的資源與因循的傳統支撐著;妳若能看出這點,像刀找到切入口,就有可能破壞這個結構,再利用它的邊際剩餘,創造新的事物。」

「可是破壞現有的世界,是對的事嗎?」
「造化不問對錯,只問好壞。世界如果不更新,通常只會腐壞;如果破壞後能產生新的事物,造化就會說這是好的。
破壞現實的事物,再從中創造新的事物與利益,自古以來,多見於戰場上的將軍,國土上的君王,或商場上的創業者。」

「這樣的人,最大的挑戰是權力嗎?」
「不是。權力是他成就功業之後的結果,表示世界開始對他有欲望。
這樣的人,挑戰來自如何改變世界,但墮壞卻來自當世界對他有欲望後,權力會讓人忘記。」

「忘記什麼?」
「忘記當初挑戰現實的初衷,忘了創造新事物,反而想殺害新生的,對他不利的事物;忘了他只是造化的工具,卻讓自己成為兇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