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看著我自己的,是誰?

( Image From “Chien Chung Wei” classroom)

「普羅米修斯自己承認道:『說句真話,我痛恨所有的神靈』,這是他的自白、他自己的格言、藉以表示他反對一切天上的和地下的神靈,因為這些神靈不承認人的自我意識具有最高的神性。不應該有任何神靈同人的自我意識並列」。——馬克斯

( Image From “Chien Chung Wei” classroom)

「行動與本能由我們的腦幹,也就是”爬蟲類腦”所控,目的是生存與繁衍。」
「是的。」
「感情產生自我們的腦緣,也就是”哺乳類腦”,為了傳遞溫度與溝通?」
「我認為如此。」
「理智則來自我們的大腦皮層,也就是”靈長類腦”,具體發展出語言文字,讓我們得以建構人類世界?」
「這是文明的源起。」
「這三種腦不會起衝突嗎?」
「這三種腦無時無刻,都在衝突與互相侵奪對方的領域。」

「什麼意思?」
「比如說,妳今天早上出門時,看到巷口有兩輛車並排,擋住所有的車子進出;妳開始生氣,覺得他們怎麼可以這麼沒公德心?」
「影響到大家的時間,當然沒公德心。」
「然後妳看到靠邊的那輛車熄火了,擋在路當中的那輛車試著在幫他接電啟動,妳更生氣了,這不能換個方式?或換個時間嗎?非得在這時候做?」
「不是嗎?」
「不是的。因為熄火的車,非得要並排,接電索才能從兩輛車頭的電瓶互連。妳會生氣,是妳假設他們有能力避免這事,只是他們貪圖方便。但事實上,是他們沒能力避免這事,而不得不如此。」
「這跟我的三種腦有什麼關係?」

「如果妳用”靈長類腦”的理智先觀察客觀環境,了解條件限制;再用”哺乳類腦”的感情發揮些同理心,感受他們的處境;妳就可以較有餘裕的安置當下的自己,而非急著生氣罵人。」
「 那我為何不能如你說的那樣?」
「因為在妳啟動理智之前,妳的本能就先啟動了。上班要遲到了,妳覺得不安,主掌生存安全的”爬蟲類腦”比理性辨識的”靈長類腦”,更快搶奪啟動了負責情緒的”哺乳類腦”,所以妳覺得焦慮憤怒,而非同情理解。」
「大家不都是這樣?」
「是的,大多時刻我也會。但正因為這三種腦常處於錯置誤用的情況,我們才需要對自己下功夫,學著調配控制。」
「你是說,讓它們各自回到原位嗎?」
「這是基本的。但如果我們熟悉這三種腦的啟動機制與速度條件,我們甚至有機會利用它們喜歡扮演不同角色的天性,因應不同的環境與需求,來產出不同的自我。」
「那要從哪裡開始?」
「從觀察自己開始。」

「我們怎麼觀察自己?」
「想像有另一個妳,站在某處,看著自己,就像看一株大樹,看著自己面對世事的反應,不要評斷對錯,也不會喜歡厭惡,只是看著,就像看著大樹的枝椏在風中輕拂。
然後慢慢的放大,放寬視野,看到大樹所在的環境,看見背後的藍天,白雲,遠方的落日,與腳下輕淌的河流。

當妳可以安然的觀察自己如欣賞風景時,何妨輕輕自問:那個看著我自己的,是誰?」

( Image From “Chien Chung Wei” classroom)

當初學習標竿的,沒有一家成為新的標竿。

Farewell to the old city, Taipei

「標竿學習是一項有系統、持續性的評估過程,透過不斷地將組織流程與全球企業領導者相比較,以獲得協助改善營運績效的資訊。」—美國生產力與品質中心(APQC)

Farewell to the old city, Taipei

1980年代,進入職場時,公司經營的熱門字眼是:「標竿學習」。
看哪,人家企業是怎麼成功的?我們只要拆解,研究,學習,複製,就可以得到類似的成果。


四十年過去了,當初學習標竿的,沒有一家成為新的標竿。
暫且不談「成功企業」,有太多經營團隊的人格特質是無法模彷的; 「那個企業」成功時,當時的環境,必然是不存在「那個已成功的企業典範」,它才得以成功。


當有人複製「成功的企業典範」時,市場與環境參數已經不一樣了,抄襲或學習自它的模式,如何推翻它呢?


樹有樹的長法,樓有樓的蓋法;樹有秀異,樓尚參差。
成功,只能來自於創新。 典範,也只能用於被推翻,被轉移。

不再恥於面對自己。

Spring night, Dadaocheng, Taipei

「解放意味著什麼?
不再恥於面對自己。」—–尼采

Spring night, Dadaocheng, Taipei

「我們所認知的世界是被語言所建構出來的?但語言不是會說謊嗎?」
「是的。而且這個謊言,常常是我們在學習某種語言過程中,就連帶學會的。」
「什麼意思?」
「我年輕時在職場,有幸跟過幾位開創事業的大老闆。他們所使用的語言,有我們通用的國語,也有他們初始的母語。」
「他們會交混著用嗎?」
「不常。只有在讓他們覺得放鬆與信任的環境時,他們才會不自覺的使用母語,在外部公開的場合,他們一定使用通用的國語。」
「這不是很正常嗎?」
「是的。有一天,我忽然發現,他們在說母語時,通常都不大會說謊。」
「是喔?」
「嗯,他們有太多正式的場合需要說漂亮的話,這時國語就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但他們不自覺的使用母語時,通常都是表達一種心中的感受與價值判斷,而這種感受與判斷,是不容許他們在公開場合說出來的。」

「你也是嗎?」
「我以前不覺得,畢竟母語只有在跟妳阿媽聊天時才會用到,也說的不輪轉。
但後來我參予了一齣描述成長過程的戲劇演出,每個人的段落都是由自己發展編寫而成。

第一次排練呈現時,大家都受不了我的說話方式:”太刻意了,太文青了,啊你是在寫文章嗎?”
我不知如何是好,試著改變語調節奏,但結果還是一樣。」
「那你怎麼克服的?」
「不要去對抗克服,只需要繞過去就好了。
我忽然想起我的母語,於是在某次整排時,試著全程用母語演出。」

「你說的輪轉嗎?別人聽得懂嗎?」
「我說的不輪轉,別人也聽不大懂,但我突然整個人就放鬆了。」
「為什麼?」
「因為我不會用母語作文章。
使用母語時,我就會回到一個九歲小男孩的狀態。
那次之後,我再調回國語與母語混雜,就自然平順多了。」
「所以我們應該發落自己的母語,你是這個意思嗎?」
「不是的。每種語言,都會帶來某種語境,這個語境,會改變妳的認知,從新形塑這個世界。
平日只說母語的人就不會說謊嗎?怎麼可能?
相反的,只有平常習慣用非母語面對這個世界的人,當他不自覺的說出母語時,妳才聽到他的內心感受。

關鍵是,若妳能意識到切換不同語言時,我們也在變換不同語境與對世界的認知,那我們就有機會得到解放。」

「什麼樣的解放?」
「知道自己是誰,不被語境所騙,不認同這個由語言所建構積累出的世界。
我們應當隨遇適從,但永遠不要輕易廉價的服從。」

Spring night, Dadaocheng, Taipei

違反本能的稀有物種

Walking through the forest in the dark night

【豫  九四,由豫,大有得。勿疑,朋盍簪】

九四,卦之所由以為豫者也。故其象如此,而其占為大有得。

然又當至誠不疑,則朋類合而從之矣。故又因而戒之。簪,聚也,又速也。

《象》曰:由豫,大有得,志大行也。

——《周易本義[宋.朱熹撰]》

Walking through the forest in the dark night

「你說”如果認錯認的是別人的錯,都是別人要負責;那就是把改變形勢的權柄交到別人手上,不會改變自己的劣勢。”?」

「是的,但這也是人類的本能。」

「什麼本能?」

「攻擊與逃跑。攻擊別人,逃避自己。」

「所以認錯是違反本能的?」

「是的。但人類的進化,卻是建立在不同的族群裡,每個世代都會出現這種違反本能的人。」

「那認錯的人可以得到什麼?」

「脆弱的相反。」

「靠,不就是堅強嗎?」

「不是,脆弱的相反不是堅強。」

「那是什麼?」

「反脆弱。彈性,適應,進化;失敗後還能記取教訓,調整方向;被打擊後卻不致敗亡,還能蓄養能量,進化成另一個物種。」

「為什麼認錯的人可以這樣?」

「因為她能在先人”用謙”所累積的基礎上,知所”由豫”:

在未來諸多不確定性,她會以她手上的資源特性來作取捨,建立一個大概的方向,這是她的優勢。

建立了方向,卻不能有目標。而是在前進的方向一路證否試誤,看哪個資源投下去有正反饋,才繼續往下走;若沒有反饋,或是削弱能量資源的負反饋,就捨棄。

這個過程中,當然會有不斷的資源耗散與能量磨損,若是她不懂持續在過程中積累與交易,難免就會形成劣勢。

因為她在摸索中進化出一條路徑,其他不知如何是好的人,自然會依附在她身邊,形成一個新的世代族群,而這也難免引來舊世代的敵意與外部競奪資源的他者威脅。」

「這樣的人在歷史上很多嗎?」

「這樣的人在歷史上很少,但很奇怪的,造化讓每個世代都會有這樣的人出現」

「那我們怎樣辨識出這種…呃,你所謂的,”反脆弱”的物種?」

「你會在他們行經的路上,聽到這樣的歌聲:”有路, 咱著沿路唱歌;無路, 咱著蹽溪過嶺。」

Walking through the forest in the dark night

世界不是本來就存在的嗎?

Winter dawn, Tokyo

We believe that God sees us from above,
But He actually sees us from the inside.   ~Shams
我們都相信神從上面看我們,
但實際上祂是從裡面看我們。~夏姆斯(黃承晃譯)

Winter dawn, Tokyo

「如果語言的目的不是拿來溝通,那是拿來幹嘛?」
「辨識,標記,推論與歸納。」
「這就是理智嗎?」
「是的,又稱為”思維”,也就是我們大腦到目前為止的演化,被稱為”靈長類腦”的大腦皮層連結。」

「”靈長類腦”怎麼”思維”?」
「先辨識事物本體,標記在某個突觸裡,再延伸這個事物的關係,與其他突觸連結,產生推論與歸納,於是一瞬間妳的腦海中就會建構出這件事物的完整資訊網路。」
「所以語言會讓我們更清楚的辨識這個世界?」
「語言能讓我們創造更多世界,但不一定能讓我們更清楚的辨識世界。」

「什麼意思?」
「妳還記得,小時候我帶妳去逛夜市時,玩的套環遊戲嗎?」
「記得啊,人遠遠的站在線外,往兩公尺外的玩具堆扔套環,愈近的愈小愈好套,愈遠的愈大愈難套。」
「假設妳心中有個意思想表達,於是妳扔出一個套環到兩公尺外,落在地上,佔住一塊小圓圈,那就是妳心中的意思範圍。」
「然後呢?」
「然後妳想用語言表達這個意思,試著再扔出一個套環,希望第二個套環能準確精密的與第一個套環完全重疊。」
「拜托啦,怎麼可能?能重疊到一小部份就很了不起了。」
「對,但第二個語言套環有它一定的範圍,沒重疊到的,就會向外擴散,圈住原來不在妳意思之內的地方。」
「是喔,那我是不是要再解釋,這個不是我原來的意思?」
「嗯,為了解釋,於是妳扔出第三個語言套環,可是偏差得更嚴重,又往外擴散,最後妳的語言套環灑滿一地,妳的初衷原意,那只第一個扔出去的套環,已被層層疊疊的深埋其中,再也找不到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用語言來溝通是不可能的事?」
「不是,我是說,妳想用語言來傳達心中最原始的意思,是不可能的事。
但妳只要認清套環扔出去,永遠有它自己的方向,妳就可以學習溝通。」
「怎麼溝通?」
「以第一個套環為出發點,而非終點,不求完全緊密相扣,但求擴散有序,也是一種溝通。
有人環繞著第一個套環,在地上扔出美麗的圖樣,傳達了一個故事或心情,這就是文學的起源。
有人用第一個套環當基礎,建構出一個環環相扣的論述與解釋,這就是哲學的初因。

當妳學會用語言文字陳述表達,妳就開始在扔套環,妳也慢慢習慣,在一堆套環裡,創造出妳的世界。」

「世界不是本來就存在的嗎?」
「不。在妳辨識,標記,陳述與思維前,妳的世界並不存在,因為與妳無關。」

Winter dawn, Tokyo

但是男人啊…

Port Building, Kaohsiung

「Але чувак, це як валіза з ручкою, яка раптово відламалася під час очікування поїзда на пероні.

Його вже не піднімеш, але й не впустиш. 

但是男人啊,就像是在月台等火車時,突然斷掉提把的行李箱。

妳再也提不動他了,卻又不能將他扔下。」

—–某位烏克蘭女人的喟嘆

waiting man, london

「所以,你不會錄用我,對吧?」

面試完,送她到公司電梯口時,還沒等我致謝告別,她突然直球對決般的問我。

……

2004年,春末。因著前一年作為網路書店的公司轉虧為盈,營業額劇增,過完年後,原先小小的行銷編輯部人手明顯不足,終於得到控預算控得死緊的財務長同意,對外徵錄新人。

她的經歷在一些剛畢業或同業間轉來的履歷表中顯得有些特別。

高雄人,北上讀新聞專業大學,畢業後實習沒多久,回高雄參予了一位本土政治名嘴開辦的在地電台,年紀輕輕就成為可以每日下標的編輯主任,直到現在。

若如履歷所言,那她在家鄉過得挺好的,為何還要北上求職?

但參予開設一個在地電台的經驗的確少有,我們雖是網路公司,未來難免要觸及不同媒體通路,有個這樣的人不是壞事。

三十歲不到,個頭不高,素顏,淡淡上了些口紅,著了件小洋裝來面試,彷佛提早宣告夏日將至。

談吐略顯拘謹,像是小心些什麼,大概是每天處理政治議題的習慣制約吧?我猜想。

問到每天怎麼下標時,她忽然眼光一亮,精氣神全部就位:

「宋楚瑜省長下莊後還跑全台串連,我們就猜到他要組黨了,標題就下:宋叛的戲棚仔是誰給的?然後讓王大哥連著一個禮拜不斷的打。」

她本想往下說,但意識到我看她的神色略異,立刻收嘴,回到原先人畜無害的文青版本。

「聽起來你的老闆王大哥很信任妳啊…」我跟著她對名嘴的稱謂裝熟:「那妳為何要離職?」

她苦笑:「是啊,他真的很信任我…」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猶豫要不要用她原先準備好的檯面說法…。

「過年前,我們安排了一位本土劇新進女星上王大哥的節目 ,大家聊得很好,既帶到她參演的新戲,又聊到她那貧苦努力的出身;噢,最重要的,還是我們南部人對家鄉的牽掛…

錄完音,那女生先回候客室休息,王大哥把我叫進錄音間,關掉麥克風,交待我一件事,請我幫他問一下。」

她淡淡笑著,眼光微異,有些自嘲:

「我當時也沒覺得什麼,就是老闆信任妳,讓妳傳個話罷了。」

她陪女星下樓,一同進電梯送到一樓大廳,「高雄世貿大樓」有50層,從上頭下來的時間夠長。

電梯內只有她兩人,她若無其事的隨口探問:

「是講王大哥聽著妳是啊奈行過來吔,實在是今嘸甘,伊想欲擱妳照顧,乎妳過卡舒適淡薄啊,嘸知妳意思按怎?」

半年後說起這事,她仍然難忘電梯內那同齡女生的表情:驚訝,不屑,憤怒,又逼著自己收回本能反應,禮貌的回謝,生怕得罪她與她身後的王大哥。

「我其實不氣她,甚至也不氣王大哥,男人本能嘛?我氣得是我自己。」

她停了一下:「我讀的雖然不是什麼公立好大學,但好歹也是個新聞專業,怎麼就搞到幫老闆牽猴子了?」

……

「所以,你不會錄用我,對吧?」

面試完,送她到公司電梯口時,還沒等我致謝告別,她突然直球對決般的問我。

我沉默了一下,微笑點頭,她值得我這一刻的誠實。

「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嗎?」她看著我。

「妳已經嚐過權力的滋味了。」我說:

「不是不好,而是太早。這會讓妳以後不容易與新同事工作,而我現在需要的,是一個可以團隊工作的人。」

她似乎有些釋然,電梯門開了,她走進去,轉身點頭微笑。

我沒送她下樓。

……

很多年後,當許多女孩在教室在職場,遇到那些來自男性權力者各異實同的侵犯事件,一一浮上社會版面時;我不免想起當年聽聞的這些事。

她找到更好,更活得不委屈些的工作了?

那位被女生所拒絕,被部屬所不屑的王大哥;現在看來,也就是一個不知如何處理自己慾望,但幸未跨出禮數邊界的老男孩。

而當時雖覺微異,未曾尋思,要到現在才了然的,竟是她淡淡說著被叫進錄音室委以重任時,那抹一閃而過,透出傷心的不甘願。

她離開了,卻不曾將他從心中的月台扔下。

Port Building, Kaohsiung

認錯,後悔

Admit mistakes and regret

【豫  六三,盱豫悔,遲有悔】

 盱,況于反。盱,上視也。陰不中正而近於四,四為卦主,故六三上視於四,而下溺於豫,宜有悔者也。

故其象如此,而其占為事當速悔。若悔之遲,則必有悔也。

《象》曰:盱豫有悔,位不當也。

——《周易本義[宋.朱熹撰]》

Admit mistakes and regret

「在前面那個狀態裡,你說她”蓄勢不發,發則有應”。所以她的敵人也會不斷的讓她的團隊陷於溺樂自滿?」

「是的。」

「為何敵人不從外部威脅,而要從內部顛覆?」

「外部威脅往往會讓內部凝聚危機感,從而形成共同體,這是所有敵人都不願意見到的;

而內部除了讓他們分崩離析,內閧不斷;也要讓他們溺樂自滿,疏於準備,這兩者齊下,就指日可取了。」

「分崩離析,內閧不斷,可以靠著危機感整合,這點你前面提過了;那溺樂自滿,疏於準備呢?怎麼防治?」

「無法防治。妳說了一百遍”謙卑,謙卑,再謙卑“, 那些剛品嚐到勝利果實的同伴,也會聽成“千杯,千杯,再千杯”。」

「那應該如何是好?」

「認錯,後悔。

此刻妳之前的蓄勢仍在,並未完全因溺樂自滿而崩毀,這是優勢。

錯誤造成了,感性上面對苦果,概括承受;理性上分析原因,記取教訓,還有翻盤的機會。

如果認錯認的是別人的錯,都是別人要負責;那就是把改變形勢的權柄交到別人手上,不會改變自己的劣勢。

同理,改變形勢的權柄交到別人手上,就是讓自己陷於不可預料的風險與難以承受的威脅之中。」

Admit mistakes and regr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