つづく

Late night in winter, Beijing

Rick: 「And remember, this gun is pointed right at your heart.」
Captain Renault:「 That is my least vulnerable spot.」
瑞克:「噢,別忘了,這槍口可是對準了你的心口。」
警察局長:「那是我最不會受傷的地方。」—《Casablanca》

Late night in winter, Beijing

理性無法驅動人去做某件事,如同方向盤無法發動車子。
發動車子的,是感性,是衝動,是飽含能量的無明情緒。

無力讓人有「感覺」的事物,終會被忽略,如同視而不見的背景,走過經過,自然錯過。
讓人類世繼續的(つづく),是引發衝動的恐懼與生之欲望,以及讓人觸動,無法言語的犧牲與美。

Late night in winter, Beijing

這時你必須吃,也必須拿

Ornate prison, Vienna

【噬嗑  六五,噬乾肉,得黃金,貞厲,无咎】

噬乾肉,難於膚而易於腊胏者也。黃,中色。金,亦謂鈞金。

六五,柔順而中,以居尊位,用刑於人,人无不服,故有此象。然必貞厲,乃得无咎。亦戒占者之辭也。

《象》曰:貞厲,无咎,得當也。

——《周易本義[宋.朱熹撰]》

Ornate prison, Vienna

「你說,當我進入鐮刀階層後,就會有人測試我的人格特質,道德底限,好掌握我的弱點與底限?」

「是的。」

「怎麼測試?」

「請你吃肉,吃了就給黃金。」

「哈,這算什麼測試?吃啊?吃了肉拿黃金有什麼不好?」

「人肉。而且是你認識的,有親密關係的人的肉。」

「靠!」

「這時你必須吃。吃了就表示你跟他們一樣沒有底限,屬於同一類物種,這是優勢。

這時你也必須拿。拿了就表示你有欲望有弱點,可以成為他們的把柄,然後才會給你機會。」

「那我如果不願吃也不想拿呢?」

「不願吃,就看出你的底限,你的底限就是你的劣勢。

不願拿,就表示你不願授人把柄,這種人在系統裡就會成為其他共犯結構的威脅。」

「那我應該怎麼辦?」

「做那件讓你自己痛苦,卻又必須在心中不忘記自己原則的事。」

Ornate prison, Vienna

回到過去,不會改變什麼

room in parallel universe

「時間不是幻覺,時間的流逝卻是。
改變也是如此(幻覺)。
在實相的時空中,未來早已存在,而過去永不消逝。」

—-邁克斯.泰格馬克(MIT終身教授)

room in parallel universe

「為什麼愛因斯坦會說時間是幻覺?」
「愛因斯坦沒說時間是幻覺,他只說”過去,現在和將來間之區別,只是一種頑固不變的幻覺。”」
「啊這不就是時間嗎?」
「這是時間的流逝感,不全然代表時間。」
「靠,這有什麼差別?」

「回到最早的提問,當我問妳時間是什麼時,妳是怎麼說的?」
「日出日落,難道有錯嗎?」
「為什麼會日出日落?」
「國小自然課好嗎?地球繞日叫公轉,地球自旋叫自轉,公轉一圈是一年,自轉一圈是一天,我還沒把月亮算進來咧。」
「所以日出日落是來自地球自轉,從這邊看見太陽一路轉到另一邊看不見是嗎?」
「是的。」
「所以,這表示我們所在的位置,是從宇宙中的某個點,移動到另一個點,所以才會從看見轉到看不見是嗎?」
「你想說什麼啦?」

「我想說的是,即便我們一動也不動,但光是看著眼前的光陰慢慢的流動消逝,就表示我們已經從宇宙的這一端,移動到另一端。
當我說”親愛的朋友,現在是2019年3月6日凌晨12點15分”時,我其實是在說,我們共處於地球繞日第幾圈,月球繞地第幾輪,而地球自己又轉了第幾回的,那個位置上。
所以,我們感受到的時間流逝,其實只是從這個空間換到另一個空間而已。」

「那為什麼又說是幻覺,我不是已經從這邊移到那邊了嗎?」
「移動的是妳的神識。某個妳,一直停留在那個妳稱為過去的房間裡;也正有無數的妳,待在稱之為未來的無數可能房間裡,正等著妳的某個神識轉移過去。」
「這是什麼神話?」
「這是一些聰明的人,用數學與邏輯推導,也從愈來愈多觀察實證得出來的結論:
時間其實是空間的轉移,彼此是雙向對稱的;但我們受限人身,只能感受到單向的流動,也就是時間的流逝感。」

「所以我們若可以雙向流動,就可以回到過去了嗎?」
「理論上可以,但沒有意義。」
「為什麼?這對很多人都很有意義好嗎?」
「一來,妳以為的過去只是妳的神識經歷過的某個房間,還有無數的,不同的房間存在不同的宇宙;回到過去,不會改變什麼。
二來,其實只要妳願意,妳現在就隨時可以回到過去。」
「怎麼回去?」

「閉上眼睛,讓自己進入過去的某個場景,設法取得某個感受。
大多數人是用視覺,也有人是用聽覺,少數人可以用某種味道,某種膚觸;
當妳找回某個斷落的線索,設法讓這個線索還原,慢慢擴散到妳的全身。

在那個狀態下,妳就可以跟那個一直待在那個房間,未曾離去的自己,取得連繫,並且讓身處”現在”這個房間的神識,回到”過去”那個房間。」

room in parallel universe

成為鐮刀階層的一份子

Corridors to power, Malta

【噬嗑  九四,噬乾胏,得金矢,利艱貞,吉】

胏,肉之帶骨者,與胾通。《周禮》:獄訟,入鈞金束矢而後聽之。

九四,以剛居柔,得用刑之道,故有此象。言所噬愈堅,而得聽訟之宜也。

然必利於艱難正固,則吉。戒占者宜如是也。

《象》曰:利艱貞,吉,未光也。

——《周易本義[宋.朱熹撰]》

Corridors to power, Malta

「主動吃點小虧,避掉更大的災禍,就可以保住現在的位置?」

「不止。保住現在的位置,就等於保住通往更上一層的入場券。

你已經站到韮菜的最高階了,再上去就有機會跨過邊界,成為鐮刀階層的一份子。」

「成為鐮刀階層的一份子?」

「對,就是成為收割資源與分配機會的階層。

此刻你剛進入這個階層,這個階層對你還抱著好奇與想像,這是你的優勢。

你會得到一個這個階層大家都不想處理的艱難任務,好試試你的能力,這是劣勢。

但機會是,既然已身處這個階層,也會給你相對應的資源與工具,這是之前身處韮菜階層所不會有的。

這個任務測試你的能力同時,也會測試你的人格特質,道德底限。」

「他們為什麼要測試我的人格特質,道德底限?」

「他們要看出你的邊界與弱點,以確保你將來萬一成為他們的威脅時,他們也可以對你構成威脅。」

Corridors to power, Malta

為什麼要產生「我」?

Moments of a Beautiful Life, 2019

「現在他比我稍早一點離開這奇怪的世界。那沒有任何意義。
像我們這些相信物理學的人知道,過去,現在和將來間之區別,只是一種頑固不變的幻覺。」

—–愛因斯坦(致逝去友人貝索之家人)

Moments of a Beautiful Life

「當我們不小心瞥見另一條生命軌道的自己時,會發生什麼事?」
「什麼事也不會發生,彼此的時空相隔太遠了。
但這時妳會有一種『這個情境我好像來過,然後接下來會…』的既視感。」
「然後接下來就會如我記得的劇情展開嗎?」
「通常不會,因為此時妳們的軌道已經錯開了。」
「這是什麼意思?」
「平行宇宙。我們擁有無數不同的自己,才能各自去經歷不同的人生。」

「我們?」
「如果把人類比喻為工作用的,連線上網的電腦;那眼睛所看見的視覺,耳朵所聽見的聽覺,鼻子所嗅聞的嗅覺,舌頭所品嚐的味覺,身體所感受的冷暖痛癢,大概類似硬體與驅動程式,讓最基本的,由碳基所組成的這具物質身體可運作。」
「可是我們不是只有肉體吧?」
「嗯,這些身體所回饋的資訊,匯入構成了我們可操作的,不同功能與目的的執行程式,由每具生命不同容量的記憶體負責運作,於是最基本的生命意識就出現了。」
「這是只有人嗎?」
「不是。每具碳基生命,不管是植物或動物都具備生命意識。」

「那人類與其他碳基生命差別在哪裡?」
「自我意識。人類具備了類似像硬碟一樣的儲存空間,將生命中所有發生過的事,以多樣的資訊型態混合存放在一起,於是產生了『我』這個意識。」
「為什麼要產生『我』?」
「為了要讓這個宇宙,這段生命軌道與妳發生關係,讓妳的經歷產生意義。」

「可是你剛不是說我們其實沒有動?是外面在產生變化?」
「妳看過電影裡,操作無人機的操作員嗎?」
「坐在黑房間裡,一動也不動,兩眼緊盯螢幕,觀察研判無人機所飛掠過的世界?」
「對。說到底,每具不同的人生硬碟,所儲存的資料與因此所觸動的感受,都隨時傳送回去雲端某個超級資料庫。
就像那位坐在黑房間裡,兩眼緊盯螢幕的操作員一樣,一動也不動。」

「那不同的自己與不同的人生軌道又是什麼意思?」
「一位操作員,不止操作一架無人機,她可能同時操作不同的宇宙中所發生的,不同經歷的妳。

如果妳認同由這具碳基身體所構成的妳,那妳意識就僅止於這具無人機,與它所經歷的這段視野記錄與人生經驗;
如果妳學會不認同,那妳就有機會意識,乃至碰觸到,那位同時在不同宇宙中操作,學習,經歷不同生命的自己。」

Moments of a Beautiful Life, 2019

絕望

About despair

「人類總是他們自認的真相的犧牲品。

一旦認定為真,就無法從其中解脫。」

―Albert Camus,《The Myth of Sisyphus and Other Essays》

About despair

絕望不是,認為世界不會再給你機會。

相反的,以為自己只是少了機會的人,是如此對自己抱有信心與希望啊…

絕望是指,不再相信自己了。

就算世界給予機會,也不認為自己有能力實現;

就算世界許予豐盛,也不認為自己配得上享用。

About despair

建制擁護者

「就算每個雅典人都是蘇格拉底,到了雅典民主大會上,他們仍然是一群流氓。」
—詹姆斯.麥迪遜(美國憲法之父),1787年費城制憲會議中, 寫信向友人訴苦

建制擁護者只想從既有建制分配更多資源,害怕所有打破建制的言行事物。


但沒有打破就沒有創新,沒有創新就無法對外交換新的資源,所以這些建制擁護者只能一再壓迫身處的系統,重複生產並降低生產成本與品質(所謂「內卷化」),最後讓整個生態同質化直到腐化衰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