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你被某人輕輕搖醒,手指豎在唇間示意莫要作聲,隨著那人的身影來到客廳。
沒有開燈,窗外的路燈灑入屋內,隱約可見夥伴們或坐或立,黑暗中聽得見彼此的呼吸。
音樂自小而大,慢慢傳來,祖國悠揚的管弦樂如黃河波濤般一陣一陣拍打著南方島國的冬夜。然後你聽見有人輕輕的啜泣…。」
「所以,性是創造,暴力是破壞?」
「對,這就是人的本能。
就演化而言,性可以創造更多差異,適應不同環境,讓個別的基因繁衍。
暴力則可以保護自身,奪取資源,讓個體存活。」
「那還有沒有其他本能?」
「有,維持現狀。」
「這我們不是每天都在做了?」
「所以才是本能啊。但這世界每天一小變,數年一大變,其實沒有人真的維持得了現狀。」
「那這種本能有什麼意義嗎?」
「維持一個穩定的狀態,能讓新生的事物得到資源與訊息,讓他們在成長時變得更複雜,更多元,也更具備進化的潛力,即便是虛妄的維持也好。」
「虛妄的維持?」
「已經不存在的事物,摻雜著美好的想像,以文學與藝術的形式維持住,再傳承授粉給下一代。這種維持反而能過濾淬淨,讓下一代在後世開出與以往完全不同物種的生命風貌。」
「這種事發生過嗎?」
「這種事數千年來一直在發生。孔子想像美好的夏商周三代,漢唐想像先秦諸子,明清再去想像偉大的漢唐,一直到1949年之後,散落到南方島嶼的人們,也還在想像北方。」
「這又能維持多久?」
「剛好相反。這些想像原先意在維持,卻反而突顯了與冰冷現實的落差,因而成為他們想維持的那個美好事物的句點。
有了句點,新的段落才能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