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念

Taipei at night in the 1970s

我想念笨重的,敲打時會發出滴達如水漏報時的打字機

我想念寫在薄韌洋蔥紙上,一鉤一勒想像那人看到這些筆跡時表情如何的越洋國際信件

我想念路邊的,得繞動轉盤才撥出一個號碼,在暗夜中透出微光的電話亭
趁著家人看連續劇,偷溜出來打電話給男生,急急切切說不清楚,鼻尖冒著微汗的高中女生

我想念那些因著遲滯而讓時間難耐卻如此珍貴,因著技術落後卻讓話語得以字字推敲,因而聲聲動人的,那個年代。

Taipei at night in the 1970s

人生太苦。但加了糖,就像個孩子了。

The Age of Poets, Taipei, 1970

「我選擇好風如水,有不速之客一人來。
…我選擇最後一人成究竟覺。」

—周夢蝶.《我選擇》

The Age of Poets, Taipei, 1970

紅茶的糖甜了。
周公,慢用,此行悠遠…

如我少年時誤上的層樓。
你依舊叫了杯熱紅茶,
窗外冷雨,飄打樓簷。
「唉,你攤子就扔著?」
「嗯,扔著。」
你看著我的咖啡,「你不加糖?」
我笑著搖頭,這咖啡分明煮焦了。但加了糖,就像個孩子了。

你低頭,又勺了一大匙糖浸入已放了二匙糖的紅茶裡,我又唉了一聲:「太甜了吧?」

你遂笑得開心,彷彿正等著我問:
「人生,太苦了。」
你滿意的輕啜一口。

周公,不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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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Age of Poets, Taipei, 19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