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一個人,從來是簡單的,簡單到如此困難。

Bronze Statue of Amy Winehouse, London

「我這一生中從來沒有愛過任何一個民族、任何一個集體——不愛德意志,不愛法蘭西,不愛美利堅,不愛工人階級,不愛這一切。

我‘只’愛我的朋友,我所知道、所信仰的惟一一種愛,就是愛人。」

—-漢娜.鄂蘭

Bronze Statue of Amy Winehouse, London

不確定人類是否是唯一會創造「符號」的生物,但大概可確定,人類應是唯一會愛上自己所創造的「符號」的生物。
「符號」的創造,用來表達某種概念,衪們通常既抽象又龐大,卻又讓人堅信不疑。
比如說:「國家」、「民族」,又比如說:「我們xx人」與「他們xx人」。

概念之所以偉大,來自當我們認同衪時,便可以消去自我,忘記自身的渺小脆弱,而成為神聖群體的一部份。
符號之所以迷人,來自創造時,通常會透過藝術手段,具體呈現一種簡潔有力的美感,動人心魄。

於是當我們偉大神聖起來之後,就愈發無法忍受那些不偉大不神聖的事物。
比如說,跟我們不一樣的,卑賤凡庸的個人。

從人類服從概念,創造符號至今,我們為了「神聖的種姓」、「偉大的祖國」、與「到了最後關頭的民族」;屠殺傷害侵奪侮辱了多少站在我們面前,有血有肉有張臉孔會哭會笑會看著你因著恐懼而無法言語的個人?

愛一個人,從來是簡單的,簡單到如此困難。

Bronze Statue of Amy Winehouse, London

自小在倫敦猶太社區長大的工人家庭女孩 Amy Winehouse,嗓音粗啞,煙酒不斷,滿口髒話,最終死於毒品過量。

但她一開口,全世界便心碎。

對於愛一個人,她是這麼說的:
「“Life’s short. Anything could happen, and it usually does, so there is no point in sitting around thinking about all the ifs, ands and buts.”
「人生苦短,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而且通常都會發生,所以別浪費時間,只會枯坐在那,想著所有『如果』、『和』和『但是』。」」
於是她果敢行動,也一次又一次的被騙與被放棄。

她遠行之後,倫敦人在她出身社區的市集,為她立了座銅像,讓她佇立路燈下,永遠的等候。
路燈下的她,嘴角微微上揚,彷佛剛掛下電話,剛在情人在場卻拒接她電話的留言機裡留言:

「聽到我的留言後記得回電話給我,就算你不回電,我也不會稍減對你的愛!」

Bronze Statue of Amy Winehouse, Lond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