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 九二,履道坦坦,幽人貞吉。
剛中在下,无應於上,故為履道平坦,幽獨守貞之象。
幽人履道而遇其占,則貞而吉矣。
《象》曰:幽人貞吉,中不自亂也。
——《周易本義[宋.朱熹撰]》
「 你說:我們有健壯的社會與文明,去實踐這條國家與秩序之路?」
「是的。」
「我不懂,不都說我們早已經是個國家了嗎?」
「當我們說我們是個國家時,人家就會搖頭說我們不是;當人家說我們不是個國家時,現實又會證明我們作為國家的存在。」
「靠,這是薛丁格概念的國家嗎?」
「呃…妳要這樣說也不是不行。
但也正是如此曖昧不明的國體,讓我們得以在不確定因素下茁壯了社會實體;由下而上,在四百年外來國體的輸入秩序下,建構了屬於我們自己特色的文明。」
「這是優勢嗎?」
「是的。相較於許多戰後去殖民地化,模彷西方民主或延續古老部族傳統成立的新國家,這樣的困境,反而形塑了我們的優勢。」
「那劣勢呢?在國家嗎?」
「天底下沒有那麼便宜的帳本,資產在我,負債都在你。優勢在社會,劣勢也必然在社會。」
「那我們社會的劣勢是什麼?」
「還記得之前說的嗎?社會與國家不同之處,在於社會是個由下而上的有機體,不在乎數據管理,在乎的是一個一個有名有姓的個人。」
「這是好事啊?為什麼是劣勢?」
「相較於以秩序為先,可以「舉國辦大事」的強國而言,我們相對無法強制控管,因應危難時必要的無情處置。」
「所以威脅是?」
「跟歷史上所有民主國家一樣,我們無法逃避組成社會多樣性的分歧意見,當外來的侵略重擊家門時,我們還在吵成一團,而敵人就是深悉我們的弱點,才會一再敲我們家的門。」
「那…總有機會吧?」
「每一次外來的重擊,只要社會與文明的核心不變,我們就可以撐過恐慌與焦慮;面對愈來愈強的重擊扣門,每一聲都會敲掉那些害怕而從後門離去的人,而留下願意承擔面對的人。
直到有一天,眼前不確定的迷霧逐漸散開,歷史帶著我們站到另一個世界的轉折點,我們總要記得,我們先是一個社會共同體,有一個包容各種外來者的文明,然後才走向一個國家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