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世無難,難在揀擇

The intersection in the spring rain, Taipei

「至道無難 唯嫌揀擇 但莫憎愛 洞然明白 。」

—僧璨.《信心銘》

The intersection in the spring rain, Taipei

「都是環境相逼,他人所害。」
常作此想的人,好處是沒了責任,一身輕鬆;壞處是放棄了做人的權柄,失去了改變的可能。

「都是我的錯,是我的責任。」
慣作此語者,若非做作搪塞,便是權力慾極大的人,以為世間成敗,均應由他掌握。

處世無難,難在揀擇;眼前常無是非,身後總有對錯。

已經發生的,流水不回。那是我們與造化共舞的結果,誰也控不住。
尚未發生的,幽微不定…那是我們心中一點小小念想,即便是出門動念向左走向右走,也足以改變命運。

http://ibabel.tw/fair/index/378

The intersection in the spring rain, Taipei

有困有難,不枉一生

Alley, Taipei

「困,亨,貞,大人吉,无咎。有言不信。」

—《易經.澤水困》

Alley, Taipei

所謂「困難」,是指兩回事:

「困境」,是不知如何是好,資訊不明。

「難處」,是無力達成目標,資源不足。

辨識清楚遇到的是「困」?還是「難」?態度自然出來。

身處「困境」,就勇敢進取,從外部阻礙挑戰取得資訊。

力有「所難」,就修為積累,從內部淬煉質量能耐。

有困有難,不枉一生。

http://ibabel.tw/fair/index/309

Alley, Taipei

國族終究徒然,只餘文明燦爛

Before the storm hits, October 1, 2019. Chengdu

「Patriotism is your conviction that this country is superior to all other countries because you were born in it.

國族主義就是你確信:這個國家民族比所有其他的國家民族都要偉大優秀,只因為你生於此,長於此。」——蕭伯納(George Bernard Shaw)

Before the storm hits, October 1, 2019. Chengdu

國族掘起時,不僅厚植生產,充實民生;當有某時,門庭大開,許以交易流通,積累「著衣吃飯,曼行敬語」等優雅諸事,後世謂之文明。

但只要有積累,就會有滯餘,家族同儕就近分配,形成階級,因地制宜,僵變異化。

這些講究和諧的,終要成為官僚。那個強調能力的,難免一方軍閥。
忠心愛國的吸附黨國血肉為生,言必本土的據之營利叫賣。

色彩紛然,互不信任,言而生疑,行而生懼。

國族崩毀,常先起於疑懼,進而封閉,不聞外語,不容異見。
潮汐來時,繁華沙堡而已。

體悟國族終究徒然,便不會敬之如聖,惡之如魅,隨其血脈賁湧。

行至此時,或可靜佇無言,安然過眼,曾經如此的文明燦爛。

http://ibabel.tw/fair/index/353

Before the storm hits, October 1, 2019. Chengdu

畫下不知何時叫停的每一筆光色

Autumn morning light, Park Street, London

「呼吸,在空氣中呼吸,不要不在意。
……
你有機會讓這個世界變好一點或變壞一點,哪怕這改變只有一點點。」

—–《The Dark Side Of The Moon 》

Autumn morning light, Park Street, London

示現事物,有兩種方式:

一種,是從外面寫進去。

展顯事物在環境中的位置,角色,說明它在這個類別裡的重要性。
如同作畫,先打架構,拉出透視,再作明暗對比,佈局取捨。

另一種,是從裡面寫出來。

直取內核,開膛剖心,以其底蘊,讓人知其真,動其情。
如同速寫,不知眼前流光何時消逝,只得斷取動人心魄的剎那,再逐一漫延展開;如此不管何時叫停,都是一幅風景。

生而為人,我們老想著規畫未來,假設明天會和今天一樣,以為可以在生命的畫布上,給自已安一個好位置。

但實實在在,我們能做的,只是或輕忽,或敬慎的,畫下不知何時叫停的每一筆光色。

http://ibabel.tw/fair/index/315

Autumn morning light, Park Street, London

美好的技能。

「直到你停止閱讀之時,才是你開始變老的時候。」——比爾.蓋茨

我是如此的深信,
時間,只應用在
只有時間能處理的事物上。

比如閱讀,比如傾聽,比如凝神觀看光陰的流動,
比如學習與重覆練習一種
美好的技能;比如與人相識直到相知…

比如遺忘。

http://ibabel.tw/fair/index/305

如何讓對方付出無法承受的代價?

See the light on the dark horizon

「 師,貞,丈人吉,无咎。

《彖》曰:師,眾也;貞,正也。能以眾正,可以王矣。
剛中而應,行險而順,以此毒天下而民從之,吉又何咎矣。

《象》曰:地中有水,師,君子以容民畜眾。
水不外於地,兵不外於民,故能養民,則可以得眾矣。

——《周易本義[宋.朱熹撰]》

See the light on the dark horizon

「為什麼爭訟不成會引起戰爭?」
「因為爭訟在社會是資產糾紛,在國際是資源衝突;在社會上是民法訴訟,在國際上就是政治鬥爭。
而戰爭,就是政治協調無用時,大家攤牌的方式。」
「都不能避免嗎?不是說什麼小國要懂順勢服從,大國要以德服人之類的。」
「嗯,這些都是大家可以協調時,給雙方各退一步的好說法。」
「啊不然咧?」
「人與人之間都會起衝突了,國與國之間也總會有要攤牌秀實力的時刻。」

「那沒有實力的小國弱國怎辦?」
「若不想被吞併,只有兩種選擇:一種是弱到讓對方吞下你也沒有什麼好處,反而還要花資源養你。這種在歷史上常見,會被強國以公開或潛在方式控制,作為與其他強國之間的緩衝地帶。」
「另一種呢?讓自己強大到足以抗衡嗎?」
「國家形成時具備的資源條件,跟人生出來的家世背景一樣,通常是強求不來的。
人家就是個擁有14億人口的大陸國家,妳就是個2千3百萬人的島國,自強本就應該,但不要存著要跟人家拗手把比誰強的心態,危險不說,也會讓妳長期錯置資源在不切實際的口號幻想裡。」
「不跟他比強,那是要怎樣?」
「讓對方知道,如果發動戰爭,就得付出他們無法承受的代價。」
「如何讓對方付出無法承受的代價?」

「戰爭是政治的延伸,也是政治的極端運作,所以運作國家機器的政體,本身就得穩定,平常運作有效率,才能經得起非常時刻的極限操作。
其次,國家不應求戰,但必得有一群危機處理經驗值高的決策層,才能避免被恐慌怨怒控制,作出錯誤的決定。
最後,政治的基礎是人民。愈能讓人民有認同感的生活方式與社會價值,就愈能讓人民自願付出代價保衛他們的家園。
兩千多年前的強大帝國波斯,企圖併吞看似一盤散沙的希臘諸城邦,就嚐到了苦果。」

「為什麼專制的帝國無法征服這些民主小國?不都說舉國體制可以集中力量辦大事,而民主的效率低,還沒打就自己先吵成一團了?」
「妳說的這些專制強大而民主混亂的現象,兩千多年前都發生過。關鍵差異在於專制國家的人民是百姓,而民主國家的人民是公民。
百姓覺得戰爭不干我事,能逃則逃,反正逃到哪裡,社會階級都一樣。
而公民知道沒有這個社會,就沒有自己所擁有的自由與選擇;覺悟到戰爭不可能不干我事,只有不悔的付出代價,才能讓對方害怕付出會後悔的代價,」

See the light on the dark horizon

身體是靈魂的居所

Autumn outside the window, London

「 Let your home be wide open and the needy be members of your household.」
《The Talmud》「叫你家的房門大開,叫那些窮人成為你的家人。」

——–《塔木德‧艾博特》1:5

Autumn outside the window, London

建築受限於結構與力學。
雕塑受限於用料與工法。
繪畫受限於施繪的媒材,與受繪的質地。

人的思維,受限於身體。

身體是靈魂的居所。
沒有身體,我們只是不知歲月寒暑,無從喜怒悲歡,漂蕩在暗夜水面上的一抹幽光。
沒有身體,靈魂何從經受人世冷暖,風塵滄桑?在潮來汐往的摧折中,淬洗得圓潤而微涼。

因為限制,我們才得以看見自由的可能。
安住於初秋的窗前,靜視午後的陽光。

Autumn outside the window, Lond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