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訟而來的物資與權勢,通常不常久。

Burned Royal Garden, Beijing

「 訟 上九,或錫之鞶帶,終朝三褫之。

鞶帶,命服之飾。褫,奪也。以剛居訟極,終訟而能勝之,故有錫命受服之象。
然以訟得之,豈能安久,故又有終朝三褫之象。其占為終訟无理,而或取勝,然其所得,終必失之。聖人為戒之意深矣。

《象》曰:以訟受服,亦不足敬也。

——《周易本義[宋.朱熹撰]》

Burned Royal Garden, Beijing

「你說爭訟的檯面上必然有輸家贏家,那爭到了,訟贏了的人不是很好嗎?」
「嗯,那位所謂”贏家”,除了爭到物質上的分配,也可能取得政治上的權勢。」
「是嘛,所以這一局不就是告訴我們,自己認為該我的權益,就要堅持到底,就要爭到底。」
「這話倒也不能算錯,但這樣而來的物資與權勢,通常不常久。」
「為什麼不常久?」
「因為是爭來的。

爭來的事物,可以對外界顯現妳的資源與權勢,這是優勢。
但爭來的事物,就像季節還沒到,就強摘的果子一樣,不會如妳所期待的甜美,這是劣勢。
而因著對外界展現資源與權勢,自然也會引來別人對妳的欲望,這是機會。
但有了欲望,自然也會帶來別人對妳的恐懼;為了消除恐懼不安,那些人就會站到妳的對立面,這是威脅。」

「我不懂,為什麼會有人因為恐懼而要對我形成威脅?」
「因為妳已形成對他的威脅。」
「那我如果會讓他恐懼,為什麼他還敢站到我的對立面?」
「因為妳現在的權勢與位置不是透過實力與努力得來的,而是靠著一時的勢力,以爭訟而取得的。
靠著爭訟而來的事物,當人家無法以勢力奪回時,就會用其他方法奪回。」
「什麼方法?」
「戰爭。」

Burned Royal Garden, Beijing

說實話。

The wind knows where it blows, Taiwan

「In politics, being deceived is not an excuse. 在政治中,被騙不是藉口。」

—-萊謝克·科拉科夫斯基( Leszek Kolakowski 波蘭哲學家)

The wind knows where it blows, Taiwan

面對世事,有兩種態度:

一種是「事實前提」,問的是「有沒有這事?」「是不是這樣?」;

一種是「價值前提」,問的是「這樣好不好?」「這事對不對?」。

「事實前提」,永遠先於「價值前提」!

世事大亂,常常來自我們忍不住為了心中的善惡對錯,而選擇編輯了客觀事實。
我們總得學會,先確認事實真假,再選擇應對態度。

說實話,是處事根本。
如此我們才會相信自已在做的事。

http://ibabel.tw/fair/index/304

The wind knows where it blows, Taiwan

理論到底可以拿來幹嘛?

( Image From “Chien Chung Wei” classroom)

「心若改變,你的態度跟著改變;態度改變,你的習慣跟著改變;
習慣改變,你的性格跟著改變;性格改變,你的人生跟著改變。」

—-馬斯洛

( Image From “Chien Chung Wei” classroom)

「老師,馬斯洛的人性需求模型,就一定是對的嗎?」

學期初始,兼任大學講師的同事請我代課,講完「電子商務的人性需求模型」後,一位同學在走廊攔住我。

「模型只是理論,在沒有被驗證為客觀事實前,理論沒有對錯,只有堪用與否。」我試著整理脫口而出的論點:
「理論與神話,都是試圖解釋眼前的事物,建構內在的合理性,進而推論未來的可能性。」
「每一個時代的理論或神話,能存活下來,一定是被當時的社會階層,信仰價值,與經濟供需等因素所同意。如同一種生物落在適合牠的土壤,而另一種生物就消亡了。」

大學走廊中庭透著夏末的陽光,有些同學靠近來聽。

「當我們覺得這個理論不對了,或是不再相信這個神話了;不一定是它們錯了,或是它們以前騙了我們。而是時代變了,我們也變了,不再覺得這是神聖不可質疑的,或是恐懼不敢議論的。」

「那理論到底可以拿來幹嘛?」同學急切的打斷我。

年輕的孩子總是工具論者,總是急著想知道這東西能幹嘛,而來不及玩賞品味…我當年何嘗不是?

「理論像是希臘神話裡柏修斯的盾牌,能拿來折射現實,避免你變成石頭。」我笑著說:
「現實就像蛇髮女妖美杜莎,你直視她虯結繁密的細節,就不免身陷其中,僵化無力。但理論能讓你瞥見現實的虛假,不再認同。」

「當你能看見別人所看不見的景像,才得以做出跟別人不一樣的事物。」

http://ibabel.tw/fair/index/298

( Image From “Chien Chung Wei” classroom)

你們為何要拒絕被人所理解呢?

Early Summer Street, Taipei

「對他者的認識,永無止境。
待知事物與已知事物一同,與日增長。」

——-薛佛(英國旅行文學家)

Early Summer Street, Taipei

你們為何要拒絕被人所理解呢?

理解一個人,是從來不存在的。
不存在的事物,你如何拒絕?

所以你們也不要擔憂被人所誤解,
因為每一個人,只能從他立足所在,看見他所擇選的,你的樣子。
明日相會時,以為你仍是昨夜告別時的你。

惶憂的人哪,老實告訴你們:
那位在你生前未知,死後不明的人,
你自己都尚未得見;
何從憂心為了求人理解而賤賣自己?

那人,從未離去,從來都在那裡,
從初夏的風吹過樹梢處,安靜的俯視自己。

Early Summer Street, Taipei

以推理與邏輯構成文明基礎

Small and independent presence, Taiwan

「 訟 九五,訟,元吉。

陽剛中正以居尊位,聽訟而得其平者也。
占者遇之,訟而有理,必獲伸矣。

《象》曰:訟,元吉,以中正也。
中則聽不偏,正則斷合理。

——《周易本義[宋.朱熹撰]》

Small and independent presence, Taiwan

「說到底,在爭訟的這一局裡,根本沒有贏家,也沒有道理可言嘛!」
「檯面上必然有輸家贏家,但就得失而言,的確沒有贏家,因為雙方都必然會為這一局付出代價;至於道理,還是有脈絡可循的。」
「你是說,凡存在的現象,就必然合理嗎?」
「我是說,凡存在的現實,不一定合於公理,但一定合於推理。公理來自人所信仰的正義,但推理則來自先於主觀經驗的客觀邏輯。」
「那如何讓推理與公理一致?讓邏輯推導出正義?」

「要等到推理與邏輯構成文明的基礎,才能把公理與正義推向主導社會有序化的位置,這是這局唯一的優勢。
當公理與正義能站穩一個社會關鍵的位置,這個文明才有機會持續進化,這也是這局僅有的機會。
啟蒙以來的現代化,追求的就是以推理與邏輯構成文明基礎;但積累不足的社會,往往就會求快求強,相信聖王專制可以取代公理法制,這是劣勢。
而就算某個小社會付出代價,徼倖取得一點文明的發展可能;也要面對來自外部的,其他聖王專制對其的威脅。」

「等一下,為什麼其他聖王專制要對這個小小文明威脅?大家各過各的不是很好嗎?」
「因為這個小小文明,證明了就算同文同種,當社會願意進化時,就可以有不同選擇。
而這樣的選擇可能,當他以實證形式出現時,就是對不給予人民其他選擇的聖王專制最大的威脅。」

Small and independent presence, Taiwan

創新事物,註定格格不入。

Daybreak in early summer, London

「你想要改變世界嗎?
你得先站起身來,離開位子,置身其中。」

—–英國眾議院黨鞭對英國首相-《國家秘密》

Daybreak in early summer, London

創新事物,註定格格不入。

創新,意味著之前並無這樣的事物,自然也不可能有為其準備好的資源,與設計好的配套。
相反的,創新事物的出現,往往碰撞了現實環境的不足。

現實對創新的第一個反應,通常是視而不見。
過一陣子,再看一眼:若那奇怪又令人困擾的事物消失了,現實也就安心了。

創新者總是要在眾人沉睡之時,安靜的發芽,勤奮的扎根,憂疑不定的自問自答。

曙光之際,世界彷佛如昨。
初醒的人們,渾然不覺眼前的現實,已在流逝的光影中,隱約而無疑的汰洗更新。

Daybreak in early summer, London

要有理想,要開心。

summer street, taipei

克拉克基本定律(Clarke’s three laws)

定律一:如果一個年高德劭的傑出科學家說,某件事情是可能的,那他幾乎就是正確的;但如果他說,某件事情是不可能的,那他很可能是錯誤的;

定律二:要發現某件事情是否可能的界限,唯一的途徑是跨越這個界限,從可能跑到不可能中去;

定律三:在任何一項足夠先進的技術和魔法之間,我們無法作出區分。

——-亞瑟·查理斯·克拉克爵士(Sir Arthur Charles Clarke)

summer street, taipei

改變現況,創造新局,需要外部的資源,與內在的意志。

要匯聚外部資源,必先提出一個比現有狀熊更美好的願景。
這是理想。

資源不會一步到位,也不會一次就有效。
需要漫長的「Trial and error」,才得以凝結成有用的形式。
這個過程充滿懷疑、失望,與不知如何是好的窘困,所以需要內在的意志支撐。

咬牙死撐,何如樂在其中?

從絕境中生還的人,通常也是在絕境中自得其樂的人。
不能自得其樂,就無法「不到長城非好漢,屈指行程兩萬」。

想改變現況,做些新事物的人,要有理想,要開心。

http://ibabel.tw/fair/index/183

summer street, taipei